乞讨者城市的疮疤

柴火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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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我从上学那天开始,父亲就百般叮嘱我要有出息,走出农村,因为农村的人愚昧麻木落后,有的就像一堆垃圾。在成长中,我渐渐地认识到了父亲观点的正确性。于是,我不停地学习,终于走出农村,来到了城市。

    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总会发现一些缺点,小的时候我向往城市,19岁之前根本没有坐过公共客车,更不知道所谓的公交车是什么东西。所以初中的一节课上,当老师自以为是地猜测我们学生中肯定有人没出过县城的时候,坐在下面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成长,对大部分人来说意味着成熟,所以我渐渐懂得了农村的贫穷与落后,也懂得了之所以如此的根源,而我却没有能力改变。我唯一可以被父母拿来在村里撑面子的资本就是大学生,因为我来到了城市。

    刚来到城市上大学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奇的。可当我慢慢地看惯周围的一切,我就隐隐地感觉到了焦虑,有时觉得是为这个城市焦虑着,有时觉得是为了自己焦虑着。总之,有些东西是农村没有的,有些东西也是城市不该有的。农村人大都向往城市,城市里的得意人也都迷恋城市,唯独那些在城市里的失意人感到悲哀,却又不能离开城市去生存。没到过城市的人向往城市,来到城市以后,成功的人得意洋洋,失败的人灰心丧气,却又不肯别城市而去。城市情结,在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现代人的悲哀。

    其实,在城市中还有一些人,既不是得意人,也不是失意人,而是无助人,或者是乞讨者,或者是流浪者。他们是属于城市的,却又是游离于城市之外的,因为他们只是在城市生存,而没有融入城市。每次逛街都会看见衣着破烂不堪的乞讨者,更让我痛心的是那些或者只能坐在路边或者只能趴在路边的身体残疾的乞讨者。他们只是向路过的人磕着无尽的头,有时会抬起脏兮兮的脸向众人环顾一眼,可那眼神让整个城市充满了罪恶感。

    有的人会放弃尊严,或者耍阴谋手段,我们称他们为坏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生存。有一次我在站台等车,车还没来,我就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一个身穿黑色旧西服的中年男子上来搭讪,说:“行行好,给我一块钱吧!”我拿出钱包看了看说没有零钱,他却指着我的钱包说,那不是有一块的吗?我说我还得坐车呢,他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拉不下脸皮,就给了他一块钱。然后他就又转向了别人。当我再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在那里数钱呢,嘴里还叼着一支烟,顿时我就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中怒火沸腾,真想冲过去把钱给抢回来。但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如果我真的冲上去,估计有被群殴的可能。后来又有一次,我在大街上闲逛,两个中年妇女把我拦住了,她们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个胖点的妇女说:“你好小伙子,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娘三个是来济南走亲戚的,在车站被小偷偷了钱包,你看现在中午了,我们三个还没吃饭呢,你能不能给我们点钱让我们吃饭。我已经给家里人打电话了,他们正在路上,你把你的电话和地址写下来,等家里人来了,我肯定加倍酬谢。”我根本没有多思考,就掏出钱包,给了她们十块钱,可那个胖女人却说,你看我们三个人,十块钱不够啊!我不高兴地说,我没有了,然后我就走了。等我逛了一圈又回来的时候,她们三个人还在原地晃悠。我一拍脑门,心想坏了,肯定被骗了,我又愤怒起来,可又不敢上前讨个公道,怕她们再反咬我一口。我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些人的欺骗是一种生存把戏,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尊严像垃圾一样丢掉。

    但城市里的乞讨者在这方面高尚多了,他们不偷不抢不骗,靠得只是自己剩下的能力而已。可这能力在城市的忙碌中已被越来越多的人习以为常满不在乎了,很多人见着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只是一堆脏兮兮的破烂。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往乞讨者的破碗里放点钱进去。可这群乞讨者的生命里,唯一的事情只是乞讨,乞讨,乞讨

    一群乞讨者,就是城市的疮疤,这疮疤治愈不了的话,城市文明何在?人类文明何在